齒輪的初始  


  「打擾了,殿下。我送您的早膳來。」一位棕髮的侍女捧著餐盤,戰戰兢兢的立於皇族起居宮的寢宮--山櫻廳門前。

  「……進來。」隔著房門,傳出了一個冷酷卻未脫離童稚的嗓音。

  侍女緊張的重重嚥了口口水,努力壓抑著輕微顫抖的手推開門扉。她這幾天才被調來服侍這位尊貴的大人,通常,剛到皇族起居宮上任的侍女總是會對這些特別華貴的宮殿讚嘆不已的多瞄幾眼,但是她完全無心欣賞寢宮的華麗。自她上任以來,這間房間裡就有個一個比起任何擺設或佈置更耀眼的存在。

  窗邊那張扶手鑲了金邊與數顆藍鑽裝飾、綴著金色流蘇的大紅色絨布沙發上斜坐著一個小小的人影。在晨光的映照下,那頭閃亮的銀髮散發著美麗的光澤,原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雪嫩無暇。還在發育期的身軀顯得有些薄弱,纖細瘦小得讓人忍不住想抱進懷裡好好保護--如果他沒散發出那種冷冽到讓人光是接近就好像會被凍傷的氣勢的話。

  那是幾天前,以王儲的身分被迎進皇宮,即將成為維爾榭洛王國十三世國王的,銀髮的魔女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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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小白狐東跑西竄,易曉冬最後來到了城西一座宅院前,他站在門外,望著斑駁的大門重重地嚥了口口水。
  
  門上懸著的橫匾雖然有些歪斜,但上頭的「吉祥園」三個大字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吉祥園三個字在恆安城裡人盡皆知,那可是連玄天閣的道師都不願靠近的鬼宅啊!
  
  易曉冬光是站在門外,就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氣。他抖了抖,環住自己的雙臂,低頭看向腳邊的小白狐。
  
  「小傢伙,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小白狐抬頭望了望他,然後竄到吉祥園大門前坐定,把叼著的古鏡放下。
  
  「你不會是想叫我進去吧?」
  
  小白狐甩了甩蓬鬆的尾巴。
  
  易曉冬把視線從小白狐轉向大門,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壯起膽子走上前,彎腰撿起那邪門的古鏡後,抬起手戰戰兢兢地往門板一推,沒想到那看似沉重的大門居然就這麼應聲開了幾分,讓易曉冬嚇得趕緊把手收回來。
  
  「真的要我進去?」易曉冬哀怨地問小白狐,小白狐則優雅地繞到他身後,輕輕頂了頂他的後腳跟。
  
  塌下肩膀嘆了一口氣,易曉冬拉起門環用力敲了幾下,朝裡頭問話:「請……請問有人在嗎?」雖然他已經擅自開了人家大門,可凡事還是有禮一些得好。
  
  他的聲音消逝在空蕩的宅邸內,回答他的,只有蕭瑟的風聲。
  
  「鬼……鬼宅就鬼宅嘛,我就不信大白天的,鬼還會跑出來亂晃!」
  
  易曉冬一咬牙,推開了古舊的大門,邁開腳步踏進杳無人煙的吉祥園。
  
  小白狐在門外偏著頭目送著易曉冬漸遠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站起身甩了甩尾巴,悠哉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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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處一片黑暗之中。
  
  四周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摸不到。易曉冬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只能隨著無邊的黑暗浮沉。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個聲音遠遠的傳來。易曉冬側耳聽了一下,發現那聲音是在喊自己。
  
  於是,他開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前方不遠處,飄著一顆發著淡淡光芒的小球,喊著自己的聲音,就是從小球傳出來的。
  
  你是誰?為什麼呼喚我?
  
  易曉冬在心裡向小球這麼問著,向小球伸出了手。
  
  就在他指尖快要觸到小球時,小球的光芒忽然熄滅了。易曉冬一驚,縮回了手,他又孤單地站在黑暗之中。易曉冬本想繼續往記憶中光球的方向移動,但四周突然傳出細碎的聲響,讓他緊張得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沙沙聲持續響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附近的地面爬行,易曉冬警戒地望向四周,卻仍舊什麼都看不見。聲音逐漸變大,那個東西正在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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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易曉冬坐在床沿,一邊拭著還在滴水的髮,一邊把玩著被耿雁青評斷為「不普通」的古鏡。
  
  以易曉冬身為易家當舖少東家的眼光來看,這古鏡也不怎麼普通。古鏡的做工細緻,鏡邊上雕著花,四角各鑲了一小粒綠松石,背面雕著優雅氤氳的雲紋,仔細一看,好像還有些類似文字的字串刻在裏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古鏡背面有一個凹洞,應該是嵌放寶石裝飾之處,但在易曉冬買下它時,原本該在凹洞裡的東西就已不見蹤影。
  
  那古鏡似乎是個窮人家的孩子撿到的,那孩子只覺得鏡子漂亮得很,就把它賣給市集裡的雜貨商人換錢。雜貨商也沒什麼看貨的眼力,易曉冬只出了一百文,對方就滿臉笑容的把古鏡雙手奉上了。
  
  易曉冬早就打好如意算盤,只要找個工匠給鏡子鑲塊寶石上去,他有自信至少能翻十倍價轉手賣掉,這筆超賺的買賣讓易曉冬整個下午都笑得合不攏嘴,直到他被一群不魚不牛的妖怪追殺。
  
  「那個道士說,古鏡不普通……難道妖怪追我,是想搶古鏡?」
  
  如果是古鏡害他被妖怪追殺的話,那這東西自然不能留。錢再賺就好,小命卻只有一條啊!
  
  咚咚咚。
  
  易曉冬聽到有人敲自家大門的聲音。
  
  現在已經是二更了,怎麼還會有人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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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糟糕了……」耿雁青的青色外袍上套了件紅色的粗布圍裙,坐在低腳木凳上,望著眼前成堆的鍋碗瓢盆重重地嘆了口氣:「今天出門前沒先算上一卦果真是最大的失誤。」
  
  「新來的,你在碎碎念什麼?」一名穿著同樣圍裙的婦人拿著一簍盤子走過來,碰的一聲放到耿雁青的右手邊。
  
  「還有啊?劉媽,這麼多碗盤,我就算洗到半夜都洗不完啦!」
  
  「我看你很閒嘛,還有時間抱怨呢!」劉媽柳眉一豎,喝道:「再不快點動手,我就讓你洗到明天!」
  
  「是、是。」耿雁青乖乖的閉上嘴巴,抓過眼前的一隻瓷碗開始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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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耿雁青的耳邊朦朧地響起一個略嫌尖銳的女聲。他皺了皺眉,扭了扭脖子調整睡姿,決定忽略這個擾人清夢的聲音。
  
  「喂!我在叫你呢!」
  
  好吵啊,這位不知名的小姐,妳能不能識趣些,有多遠就滾多遠去?
  
  有點火大地閉緊了眼睛,耿雁青仍舊固執地不肯從夢鄉醒來。
  
  「算命的!你是要不要做生意?」
  
  隨著這聲拔尖的叫罵,聲音的主人一掌拍在耿雁青的算命攤上,貼著耳邊響起的聲響嚇醒了趴在攤子上睡得正起勁的耿雁青。
  
  耿雁青一邊搔了搔睡成一團亂髮的腦袋,一邊拿剛睡醒還有點模糊的眼睛打量起眼前的「貴客」。
  
  在他攤子正前方,是個梳著分肖髻、髮上插滿銀飾,衣裝華貴的豐腴女子,女子後方還一左一右立著二名大漢。
  
  「小姐,這算命的看著就不可靠,我們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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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的寧笙苑裡,充滿了焦急浮躁的氣氛。
  
  只聽得寢室中斷斷續續地傳出德妃的呻吟,眾宮女或端熱水或端毛巾忙進忙出,一名御醫在大廳裡踱著步子,奇的是,院裡居然還有一班玄天閣的道師,也不像是來替德妃祈福祝禱的,各自持著符咒法寶,神情嚴肅地環顧著四周。
  
  房內,產婆握緊德妃的手,不斷地鼓勵著她,而宮女們則換過一條又一條染血的布巾,德妃的情況並不樂觀,她的出血量連接生經驗豐富的產婆都看得臉色略微發白。
  
  過了幾刻鐘,房內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驚得大廳裡的御醫一震,之後便沒了聲息。

  御醫憂心忡忡地跨出了大廳,朝寢室的方向望去。要是德妃順利產子,此時應當聽到嬰孩的哭聲。他屏氣凝神地歪頭聽著,卻只聽見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叫聲裡飽含惶恐之情,御醫一聽就知道出事了,連忙往德妃寢室跑去。
  
  御醫一踏進房內,只見宮女們都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僅產婆一人跌坐在德妃床邊,見到御醫進來,嘴巴開闔了幾次都說不出話,只能用顫抖的手指著床上。
  
  來到床邊,御醫為臉色青白的德妃一把脈,便知她已香消玉殞,回天乏術。再往床尾看去,有一個以黃緞包覆的物體,應是德妃產下的孩子。從產婦和宮女們的反應來看,此子大概是夭折了,可能肢體還有些畸形,才把產婆和宮女嚇成這副德性。
  
  深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御醫伸手去揭黃緞,要看看德妃那不幸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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