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獅競技場  
 

「呼啊~」

 

歐凡歪歪的坐在柔軟寬敞的大椅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當然是以奧莉薇亞的裝扮。

 

「妳專心點看比賽行不行!」另一頭的席爾對他投過來殺人的目光。「要是不想看的話可以早說啊,省得我們為了妳買包廂席!」

 

VIP包廂的票很貴的啊!席爾的心仍然為了自己瘦下來的荷包滴血。

 

平常他看比賽買的都是普通票,要是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分文不花的偷溜進場,但今天他們一行六個人浩浩蕩蕩的來看比賽,後者的可能性當然胎死腹中,而前者也被奧莉薇亞在狂獅競技場逐漸響亮的名聲給完全扼殺。

 

讓黃金公主在開放空間的普通席看比賽?上一次他們這麼幹過,後果是馬上引來一群不顧比賽、硬要衝過來近距離瞻仰公主殿下的狂熱粉絲,別說他們幾個都被煩到無暇看比賽了,連其他觀眾都被嚴重干擾。想當然爾,奧莉薇亞很快就不耐煩的在觀眾席上展開無差別攻擊,受到波及者憤而反擊,被吵得不能好好觀賽的人也氣得起身看到人就打,而競技場守衛則是衝進來吹哨舞棍試圖把視線所及的人都揍到趴下好收拾這場混亂。整片觀眾席以奧莉薇亞等人為中心,向外延伸出戰局不斷擴大的大亂鬥,連比賽評審都拋棄了場上的比賽,開始評點播報起大亂鬥的實況。

 

所以這次他們不得不改買VIP包廂的席位,而被奧莉薇亞害得捲進對維持比賽體能完全無益的混戰裡,還得多花一大筆錢的事情一直讓席爾懷恨在心。

 

 

「別人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反正我們要做的事就那幾項,上台、揍趴敵隊、回旅館睡覺,多重複個幾次就可以抱著冠軍獎品回家睡覺啦。」歐凡在座位裡又扭了扭,試圖尋找讓自己能舒服的坐著睡覺的角度。

 

「我真想知道妳這種高得不合理的自信心到底是從哪來的?」席爾恨不得踢翻對方的椅子讓她跌到地上。「要是妳真的想把冠軍獎品抱回家,那就更該轉轉您的尊眸往下多看幾眼,現在在比賽的是威圖爾特啊!」

 

「威什麼?」希隆轉過頭來發問。他剛剛一直在研究那一整排掛在包廂牆上的裝飾劍。

 

「威圖爾特!等等,難道你們不知道威圖爾特?」席爾在看到維爾榭洛四人組露出整齊一致的「威圖爾特是什麼能吃嗎」的表情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你們這群人真有意思,連威圖爾特都不認識,就跑來參加金鳳凰大賽?」格萊斯頓豪爽的大笑。「你們看,場上那個拿著怪劍的紫髮男人就是威圖爾特,我猜除了你們幾個外,布禮南諾城裡的所有人都認識他。他事個魔劍士,這三年來,布禮南諾各大比賽的冠軍幾乎都被那傢伙包辦了,不論是個人賽還是團體賽,大家都稱他為『狂獅之王』。」

 

四個人這才紛紛坐直身體向下頭的比賽擂台望去,果然看到一個頂著亮眼紫髮的男人,他正拖著手上一把怪異的寬劍劃過地板,向敵人揮出一道攻擊波,堅固的硬石地板在他的劍尖下如同豆腐般粉碎,更不用說正面承受攻擊的人了。

 

「哇喔。」目睹狂獅之王精彩的一擊,希隆不禁輕呼出一聲讚揚。

 

「金鳳凰大賽開賽前,大部分的人都認定這次冠軍非他莫屬,連帶讓這屆的參賽者比往常來得少。」從「天哪你們這群鄉下來的傻子真是傻到害我都傻了」的狀態恢復過來,取回語言能力的席爾接著補充。

 

「不過你們依舊報名參賽了。」葛蘭德望向席爾和格萊斯頓。

 

「當然!」席爾抬高了下巴。「獎金又不是只有冠軍才有,傻子才會放棄!反正我也沒想過要拿冠軍,只是來湊個熱鬧拼拼看,能拿到多少獎金就拿多少。而且參賽隊伍那麼多,搞不好會冒出來匹黑馬幹掉威圖爾特,這樣往上爬的機會可就提升了不少。」

 

「我倒不希望這種事發生。」格萊斯頓把他粗壯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威圖爾特是個優秀的戰士,我一直期望能與他一戰。至於獎金,那倒是其次。」

 

「呸呸呸,你不要烏鴉嘴好嗎?幹麻希望我們抽中籤王!」席爾雙手一陣亂舞,像是要藉此揮去霉運一般。

 

「哇噢,看來隊伍內的目標不怎麼統一呢。」伊莎柏琳.最喜歡看熱鬧.安雪永遠不放過任何說風涼話的機會。

 

「妳那麼高興做什麼啊?講得好像妳跟我們不同隊一樣。」希隆皺了皺眉提醒她。

 

「那你們呢?」席爾轉過頭來。「你們幾個的目標是什麼?」

 

「我們的目標很簡單啦,只要拿到冠軍就行。」歐凡又倒回軟墊椅裡,雙手交握輕擱在腹部。「如果一路都沒什麼阻礙那最好,如果抽到籤王,」他瞄了一眼擂台上戰鬥正酣的假想敵隊伍。「那就幹掉他們,拿下冠軍。」

 

包廂裡沉寂了幾秒。

 

「真的?妳認真的想拿冠軍?」席爾瞪著歐凡,臉上的表情介於訝異和妳沒撞到頭吧之間。「當初羅根說要介紹人給我的時候可沒告訴我你們這麼……志向遠大啊?」

 

希隆覺得席爾原本要說的絕對不是「志向遠大」這四個字,比較有可能是好高騖遠一類的詞彙。

 

「哈哈哈,好志氣!」格萊斯頓倒是笑著伸長了手臂,越過中間的席爾拍了拍歐凡的肩。「真不愧是黃金公主!」

 

「這跟那沒關係好嗎!」歐凡皺眉小聲嘀咕,而席爾則是叫了起來:「等等,格萊斯頓!不要告訴我──」

 

「我先前的期望實在是太短視了,堂堂男子漢,志向居然不如一名女子。」格萊斯頓無視了席爾的叫嚷。「我要修改我的目標,希望在金鳳凰大賽裡,可以和『狂獅之王』一戰,並且奪得冠軍!」

 

「不,其實我們並不想和那個誰打。」希隆連忙聲明。「要是你這麼想和他捉對廝殺,乾脆私下約一約?」

 

「那可差得多了,私鬥只是玩鬧,我們都是鬥士,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比試才能讓我們發揮力量直至極限!」

 

希隆幾乎要被對方正氣凜然的光芒給刺瞎眼。

 

「雖然我早就知道格萊斯頓是個拿榮譽當飯吃的笨蛋,但可沒料到其他隊友也有這麼天真的目標啊……」席爾把臉埋進手裡。

 

「不,我覺得我們一點也不天真。」伊莎柏琳正色道。

 

「我想妳搞錯重點了,還有別用『們』字把我也一起拖下水好嗎?」歐凡提出抗議。

 

「天真有何不妥?」格萊斯頓一臉疑惑。

 

「當然不妥!就和你們一直岔題一樣的不妥!」席爾叫喊起來。「鑑於你們連威圖爾特都不認識,我傾向假設你們對狂獅競技場一無所知。」

 

「我記得我們已經一起在這裡經歷過好幾場比賽了?」歐凡朝他挑了挑眉。

 

「好吧,幾乎一無所知!」席爾惱怒地修正道。「身為狂獅競技場的常客,我必須警告你們,金鳳凰大賽的比賽規則裡並不禁止殺死對手,因此死亡率向來是布禮南諾各項比賽之冠,而且比賽越到後頭死人就越多。能夠打到後面的隊伍都有一定的實力,為了減少下次比賽的威脅,勝隊通常會對敗者進行無情的殺戮,而且這裡的觀眾也喜歡見血。進入了八強戰的隊伍,通常都是抱著輸了就會丟掉小命的覺悟在戰鬥的。」席爾頓了頓,目光掃過四名號稱以冠軍為目標的隊友:「你們有這樣的覺悟嗎?」

 

希隆聽得心裡一震,他完全以為金鳳凰大賽是武藝的切磋,根本沒想到會是這種得賭命的活動。

 

但是他還來不及細想,歐凡就毫不動搖的開口了:「當然。」

 

其餘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以希隆和葛蘭德的立場而言,他們絕對不該為了一場外交事故置國王的性命於危險之中。而伊莎柏琳的目光則顯露出她的迷惘,她對危險事態的判斷力不如其他三人,而且現在在隊伍內的身分又是不需上場戰鬥的醫療員,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想法。

 

席爾望向歐凡的目光也略帶困惑。他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女人的反應──在知道了金鳳凰大賽潛在危險後,想都沒想就給了篤定的回答──肯定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另一方面卻從奧莉薇亞的態度和語氣裡感受到她的答覆是認真的。格萊斯頓則對這位黃金公主投去混雜了驚喜與敬佩的讚許眼神。

 

而歐凡本人的心裡倒沒考慮過太多。腦袋懸在刀口上的日子他過得可多了,根本沒在怕,要是恆光之果的事情曝了光讓他丟大臉,那才真的讓人想死啊!

 

最後是葛蘭德打破了這一陣短暫的寂靜。

 

「時間差不多了。」他用眼神示意牆上的鐘面。「我們先去準備室備賽吧,其他問題可以等到今天這場打完再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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