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穹雲鏡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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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易曉冬賣力地揮動竹掃把,打理著滿是落葉的庭院,掃著掃著,不禁哀怨地嘆了口氣:「明明就還沒入秋,竟然會滿院子都是落葉……」
  
  就像呼應他的感嘆似地,一抹銀光挾著風,從他面前呼嘯而過,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跟著落下了厚厚一層樹葉。
  
  易曉冬的理智線瞬間斷裂,把掃把往地上一扔,轉向始作俑者大罵:「江暮煙!妳再讓院子裡的樹掉一片葉子,就自己來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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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雁青在內心責備自己的失算。
  
  荒蛇之亂的時候,讓恆安百姓受創最深的,便是荒蛇的瘴氣。瘴氣能輕易地藉著空氣傳播,讓吸進瘴氣的人變得虛弱,最後死去,而受到較濃的瘴氣影響的人,還會發狂地做出各種暴行。他早該料到荒蛇在試圖控制沈善睿的過程中,會吸收瘴氣囤積起來,作為讓沈善睿的失控的材料,也當作最後的殺招。
  
  集中起全身的精力,耿雁青勉力站了起來,金色的右眼閃著強烈的光輝。
  
  可光是做到這樣,就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儘管他能夠使用蘊藏在體內的荒蛇之力,但他的身體畢竟是個人類,對荒蛇的瘴氣沒有任何免疫力。
  
  荒蛇看著他的掙扎,愉悅地笑了:『人類的身體很不方便吧?我馬上就能幫你解脫了。』
  
  耿雁青很想回罵牠說蛇才不方便呢,天一冷就得冬眠不是嗎!但是身體卻擠不出一絲力量讓他張開嘴。
  
  可惡,這副身體怎麼如此沒用,再多一點力氣就好了,至少讓我罵完牠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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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蛇頭部的部分緩緩睜開了一雙有如燈籠般地金黃瞳眸,在牠睜眼的同時,易曉冬感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迎面襲來,幾乎讓他窒息,一旁的耿雁青嘖了一聲,咬破拇指,拿傷口往易曉冬的眉間一按,才讓他緩過氣來。
  
  「還好吧,曉冬?」江暮煙關心地拍了拍他的背:「你退後一點比較好,這個傢伙非常不妙。」
  
  易曉冬對江暮煙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卻意外發現這個欠缺常識,似乎不知緊張為何物的劍靈少女,居然收起了笑臉,繃緊神經。易曉冬抓緊了胸口,照江暮煙說的往後退了幾步,試圖說服自己那因緊張與恐懼而劇烈跳動的心臟放鬆一點。
  
  黑霧稍作移動,在頭部末端聚出了一條舌信。巨蛇吐了吐信,接著開口:『真高興見到你,兄弟。』
  
  牠的聲音沉重地散進空氣中,易曉冬光聽牠說話就略為耳鳴。
  
  牠剛剛說了什麼?兄弟?
  
  易曉冬以為是自己耳鳴聽錯了,但荒蛇的目光一直看著他們--不,易曉冬注意到,荒蛇是看著耿雁青一個人--,那雙彷彿凝聚冰冷與殘酷而成的金色瞳眸,明顯的透出欣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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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善睿看著浮在自己手上的白潤寶珠,心中的喜悅簡直要從全身的毛孔溢出。他終於能獲得完整的穹雲鏡,終於能取得足夠強大的力量,終於能--
  
  鏘!
  
  沈善睿面前劍光一閃,隨著清脆的撞擊聲,他手中的穹雲鏡向外飛去,落到了遠處的地上。
  「!」
  
  他震驚地回頭看向揮劍挑掉穹雲鏡的人。
  
  耿雁青手持赤霄劍,背對月光站在那兒。他緩緩地抬起低垂的頭,沈善睿從他紛亂的瀏海間看見了一隻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眼睛。
  
  「你……」沈善睿不由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連嗓音都略為顫抖。細而長的瞳仁、金澄如鏡般的眼珠,能讓人聯想到的只有一個--「你是、蛇咒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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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善睿十分興奮地看著白光一點點的飛來,在穹雲鏡的上方形成一個越來越大的白色光球。
  這就是穹雲鏡的寶珠!得到寶珠之後,我就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能除掉更多的妖怪,到時候,玄天閣裡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傢伙,也通通不得不承認我的實力!
  
  正當他沉浸於描繪想像中的未來時,穹雲鏡突然被一團憑空竄出的青色火焰包圍,嚇得他一縮手,讓穹雲鏡掉在了地上,而從易曉冬身上匯聚而來的白色光球也散開成光點,又朝易曉冬飛了回去。
  
  「今天第二次啦,本山人的英雄救美,」耿雁青從黑暗的林路跨出來。「--雖然救的不是美人。」
  
  「那我呢?美救英雄?」江暮煙跟在他身後冒出來,還是那一派輕鬆的樂天模樣。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妳這樣算哪門子的『美』?還有那邊的少東家,也算不上是什麼英雄啊。」
  
  光點都回到易曉冬身上後,他胸口的疼痛終於消失了,只餘下些微的暈眩。易曉冬癱坐在地上,回頭望向兩人,一邊喘咳邊問:「你們、怎麼會……?」
  
  「你怎麼老問這個問題?」耿雁青嘆了一口氣,抬手往身邊一指:「有人大半夜的來回報調查結果,把我給吵了起來,聽完密報後又發現我們少東家居然不在床上,為了怕你半夜解手不小心掉進便池裡,我們只好犧牲睡眠出來找人,沒想到聽見這麼精彩的故事。」
  
  耿雁青所指之處飛著一隻發著淡紅色光芒的蝴蝶,晶亮的鱗粉隨著牠拍翅不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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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啊?」易曉冬靠著牆,感覺有點昏昏欲睡。今天從起床開始,他就遇上一連串不普通的事情,到現在終於要結束了,他目前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回家洗個澡,倒上床狠狠的睡一覺。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耿雁青不負責任地答。因為怕水裡還帶電,他們幾個暫時在石台上稍作休息。白蜚死後,那群骨魚無人操控,變回了枯骨沉進水底,水面上完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當作判斷水況的基準。
  
  「雷是你招的,你為什麼不知道過多久才消?」易曉冬有點生氣。「如果水淹上石台都還沒消怎麼辦?」
  
  「不會持續那麼久的啦……大概。」
  
  「那到底要多久?我不想一直困在這種地方,就算白蜚死了,石洞群裡還有犛鯥啊!」
  
  「放心吧,牠們不會來找我們麻煩的。我們才剛擊潰了牠們的首領,犛鯥群現在肯定正忙著逃亡。剛才我們和白蜚戰鬥時,那邊的洞口外一直有幾隻犛鯥在窺探狀況,白蜚一倒下,牠們就全跑了。」
  
  易曉冬還是無法放下心來。「如果牠們全都逃出了石洞,那碧湖村不就有危險了?」
  
  「那邊有玄天道師在啊!我已經好心的幫他們處理掉最大隻的了,那群小的就交還給他們搞定吧。」耿雁青閉上眼,擺明了不想再繼續勞動。「說起來,你這混小子還真是個惹禍王,怎麼連待在有護符的房子裡也會被妖怪抓走?你乾脆去考玄試好了,領國家俸祿當個專職的誘餌如何?以後不管玄天閣要抓什麼妖怪,只要把你掛在外面就行,多省事。」
  
  「別開玩笑了,誰要幹那種事!我也不想這麼倒楣啊!」易曉冬大聲抱怨,然後突然發覺自己兩手空空,往腰上一摸,也什麼都沒摸到。「怎麼辦?剛剛一陣混戰,古鏡不知道掉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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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蜚的獨眼中氤氳著憤怒的光芒。牠不能忍受自己的失態,象徵著牠的力量、牠的驕傲的犄角被斬,對牠來說是何等巨大的恥辱!
  
  牠猛地立起前足,仰首發出一聲震天撼地的咆嘯,易曉冬只覺得頭痛欲裂,連忙掩緊雙耳,小依也閉緊眼睛靠在他身邊,拿小手蓋緊了耳朵。耿雁青做出一個厭惡的神情,拿了兩張符紙塞進耳穴裡,提起精神警戒著白蜚的下一步動作,而江暮煙反正不需以手持劍,直接抬高了雙手蓋住耳朵,但臉上的神情卻較其他人輕鬆許多,畢竟她身為劍靈,聲波攻擊對她的影響不若對人類那麼強烈。
  
  白蜚持續長嘯,整個石洞都在搖晃,石壁上開始出現龜裂,而岩頂不斷有碎石灰渣掉落。一道水流從岩頂震出的石縫噴濺而下,接著另一處又噴出一道,沒多久,石洞中就積起水來。
  江暮煙和耿雁青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踩水衝向了白蜚,而耿雁青閃躲著水流隨便佈下幾張護符,馬上轉身去幫易曉冬,和他一起把王大叔抬到洞裡一處較高的平台上。
  
  另一頭的江暮煙和赤霄劍一同急馳到白蜚面前,雙足一蹬高高跳起,在空中握住赤霄劍柄,就朝白蜚直劈下去,誰知道劍一砍下,白蜚竟然化作虛影,像霧氣一般消失了。
  
  「雁青!大牛不見了!」江暮煙藏不住訝異,人都還沒落地,就在空中扭頭朝耿雁青大叫。
  
  「什麼?」
  
  才安頓好王大叔的耿雁青一刻都不得閒,馬上回過頭去,卻見江暮煙的身側出現了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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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煙!」易曉冬驚喜地喊道。
  
  江暮煙手提長劍,站在易曉冬身前,轉過頭來對他豎起拇指,俏皮地眨了眨眼。
  
  「妳是什麼人?膽敢闖入我的地盤!」
  
  白蜚血色的巨眼裡流竄著怒氣,和一種易曉冬無法形容的東西。他下意識地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正想警告江暮煙時,三張符紙從他身後往白蜚急馳而去,白蜚低下腦袋用頭上一對黑色的巨角掃開了符紙,再抬起頭的時候,原本匯聚在牠赤眸裡的不祥之氣已經散去。
  
  「別那麼生氣,我們只是剛好散步經過,不是故意登門踢館的。」
  
  耿雁青漫不經心地從後頭走過來,停在易曉冬身邊,臉上是平時那種慵懶的神情。
  
  「你們怎麼會找來這裡?」易曉冬頭一次這麼高興看到這兩個傢伙。
  
  「說了是散步經過的嘛,你怎麼都不好好聽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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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巨大的蹄從黑暗中跨出,接著是另一隻。牠的外型就像一隻巨大的牛,但是頭部卻是純白色的,上頭只有一隻血紅色的眼睛。牠用那隻眼睛盯著易曉冬,一條如蛇般布滿青鱗的尾巴在身後左右甩動。
  
  易曉冬和那隻赤色的眼睛對視著,完全無法動彈。三年前的記憶飛快地從他的腦海中一片又一片地掠過,其中最鮮明的,就是那隻閃著紅光的眼睛。
  
  記憶中模糊的片段一下子變得鮮明了起來,所有曖昧不清的部分就像被風吹散的霧一般,明確地呈現在他眼前。
  
  「白蜚……」易曉冬喃喃念出那個曾經被他遺忘的名字,那是殺死了他的妹妹,又讓他在三天內痛苦萬分,差點丟了性命的兇手的名字。
  
  他想起來,某天曾聽見父母氣憤填膺地抱怨玄天道師居然讓牠逃走了,讓他們無以慰筱春的在天之靈。可是易曉冬怎麼樣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再次遇上這個可恨的妖怪。
  
  三年前,他們兄妹倆沒有任何對抗牠的手段,妹妹死在白蜚手上,自己運氣好才撿回一命。三年後,易曉冬仍然是無力的易曉冬,他憎恨白蜚,恨不得將牠碎屍萬段,可是當白蜚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懼怕的感情卻比憎恨更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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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半晌,小依醒了過來。易曉冬確認她除了比較虛弱外,身體無其他大礙後,就牽著她,在石洞裡尋找出口。
  
  雖然他很想讓小依休息,但這兒是妖物的巢穴,待久了只會對他們不利。從易曉冬醒來後,一直沒有發現妖怪的蹤跡,可能牠們把獵物抓回巢後,沒有看守獵物的習慣,這給了易曉冬和小依逃走的大好機會,如果能在牠們「用餐」前找到出口,就有機會保住一命!
  
  兩人在石洞間穿梭,通道連接的石洞有大有小,到目前為止,易曉冬一開始待的石洞是最大的,有些石洞甚至小到只有貓狗一類小動物才鑽得進去。
  
  幾番左彎右繞後,兩人踏入下一個石洞,面對的仍是類似的光景--光禿禿的石壁、地面上的幾柱石筍、滴著水的岩頂,和連到其他石洞的通口。
  
  「我們休息一下吧。」易曉冬有些氣餒,拉著小依靠牆坐下。「小依,妳知道村子附近有這樣的地方嗎?」
  
  小依抬頭望向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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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帶著兩人來到一條梯田中闢出的小徑,告訴他們沿著這條路就能上山,便辭了他們回去碧湖村。兩人沿著小徑往上爬,耿雁青一路上注意著田裡的狀態,時常停下來掬把水挖把土查看。
  
  「你一直走走停停的,煩不煩啊。」江暮煙的耐性很快就磨光了,在她看來,要上山就乾脆直衝到山頂,這種走十步一停的步調實在不合她的性子。
  
  「我這是在調查,調查!妳不幫忙就少囉嗦。」耿雁青又蹲在溝渠旁邊,查看著裡頭流動的水。
  
  江暮煙嘟著嘴也在他身旁蹲下:「說起來,渠裡的水都沒乾,為什麼田裡的花會枯死?」
  
  「誰知道?搞不好是水有問題。」
  
  耿雁青撐著膝蓋站起身,而江暮煙聽了他的話,好奇地掬起渠水喝了一口。
  
  「嗯,水的味道。」江暮煙咂咂嘴,說出結論。
  
  「這邊的水還沒問題,我們再往上看看。」
  
  兩人一路往上查到水源小碧湖,都沒看出什麼異樣。
  
  跟著耿雁青出來了這麼久,居然一點收穫都沒有,江暮煙覺得有點無聊,乾脆跳進小碧湖裡玩起水來,而耿雁青只朝湖面瞟了一眼,便逕自向下俯瞰起整片梯田,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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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離開後,只剩易曉冬和小依兩人的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易曉冬兩臂交抱胸前生著悶氣,他實在不能理解那個散人道士在想什麼,眼前這個小女孩的父親被妖怪帶走,生死未卜,若他是懂道術的人,定全力相助,不管成功把人救回的機率有多低,他都不會放棄。為什麼耿雁青能把事情全推給玄天道師,只顧私事而不管他人死活?
  
  他在心裡反覆把耿雁青罵了好幾遍,才讓心頭的怒氣冷卻下來。但平息了情緒後,易曉冬立刻發現了一件有點尷尬的事情,他現在可是未經同意地賴在別人家裡啊,而且自己坐在大搖椅上,家主卻窩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偏偏這兒可是隨時可能受妖怪襲擊的地,沒有那兩個道士,唯一安全的就只剩這棟貼了符的屋子,就算狀況再尷尬,他也沒那個膽子自己跑出去給妖怪抓。
  
  易曉冬有點不知所措,只能先偷偷瞄幾眼小依的反應,發現她的腳邊不知何時放了一疊竹條,小小的手掌正緩慢地編著竹籃。
  
  看著她認真的側臉,易曉冬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易筱春。筱春小了他五歲,兩人雖然總是打打鬧鬧的,感情卻一直很好。思及至此,易曉冬又想起方才在鬼路裡看見的小女孩。老實說,當時只是驚鴻一瞥,加上他記憶中筱春的臉孔已經被時間消磨得有些模糊,他也沒把握對方到底是不是筱春。
  
  正當易曉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時,小依察覺了他的視線,抬起頭與他對看。易曉冬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連忙心虛地收回視線,轉頭四處張望,裝成在打量屋內的樣子。
  
  沒想到,小依竟站起身,直走到他面前來,而後伸出左手,遞給他一條竹條。易曉冬一頭霧水地望著她,發現小依雖然直盯著自己,卻似乎沒有說話的打算。
  
  「那個……小依妹妹,我不是想要竹條才盯著妳看啦。」易曉冬抓了抓頭髮,有點不好意思地試圖說明自己不是貪圖他人物品之徒。「我只是覺得妳和我妹妹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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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聽完耿雁青三人的來意,有些難過的告訴他們,前天夜裡,王大叔就被妖怪抓走了,附近的幾戶人家嚇得半死,連夜收拾包袱逃進人多的村裡,現在這兒只剩下王大叔的小女兒一個人待著不肯走,她怕小女孩沒東西吃,才每天帶著糕餅點心過來。
  
  聽了這些話,易曉冬忽然覺得,碧湖村的妖怪襲人事件更顯得真實了一些。在茶棧聽老闆講述此事時,他只當成普通的市井傳聞來聽,覺得那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然而現在,站在失去了主人的屋舍前,看著大媽為友人擔憂的悲傷神情,易曉冬才倏然發現,這並不只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話題,而是一個真實萬分的傷痛與危機。
  
  「大媽,王大叔的女兒呢?我方才敲門都沒人應,難道她……」
  
  「小依那天親眼看到她爸爸在溪橋邊被抓走,就一直守在那兒等她爸爸回來,我怎麼勸她都不肯聽。這會兒大概又去了,我去找她回來。」
  
  「我們也一起去吧,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大媽把手上那隻裝滿糕點的竹籃放進屋內,江暮煙還趁機多討了幾塊抓在手上吃,一行人就往溪橋出發。易曉冬已經快累癱了,只想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但在這妖怪隨時會出來抓人的地方,他也沒膽一個人留下來,只得打起精神跟著去。
  
  還好溪橋距離屋舍不遠,那是架在一條人工鑿的溪渠上的小橋,他們很快就看到蹲在橋邊,盯著溪水奔流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只有八、九歲,十分怕生,看到三個生面孔就直往後退,大媽上前安慰她好一陣子,她才肯跟著眾人一起回去家裡,一路上還始終和耿雁青三人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
  
  回到王家,易曉冬也顧不得禮數和面子,馬上癱倒在一把搖椅上,小依看了看三人,選擇在和他們有些距離的小凳子上坐下,啃起大媽帶來的糕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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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耿雁青實在不想再碰上惹人厭的高額頭道師大人,三人沒沿著平穩的山道一路走進碧湖村,而是半路轉進小徑裡,穿過森林來到了那片種植紅花的山坡。
  
  耿雁青選擇的這條路有一半都稱不上是路,易曉冬覺得自己簡直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雖然他中午才真的被耿雁青拖進「鬼門關」裡頭一遊,但這次可不比那回遜色。易曉冬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安全通過那個斜度超過六十度角,沙土還不斷往坡下滑去的路段,現在他的腦中只想著一件事--回去的時候,就算要跟玄天道師打架,他也絕對不走那條「路」了!
  
  山坡被開墾成一階一階的梯田,三人出了森林,便就近走向最下層的花田。
  
  「這個就是紅花?怎麼不是紅色的。」江暮煙蹲下身,摘下一朵暗褐色的花。「看起來很難吃的樣子。」
  
  「早跟妳說過紅花不能吃。」耿雁青從她手上接過紅花,端詳了一下,易曉冬也湊過來看。褐色花瓣上滿是皺摺,耿雁青只拿手指輕輕碰了一下,花瓣就碎成碎片落下。
  
  「這是活生生的花?怎麼跟乾燥花一樣。」易曉冬轉頭飛快地往花田掃視了一圈。「水渠裡還有水啊,花怎麼會枯成這樣?」
  
  「就是因為找不出枯死的原因,才請本山人來的嘛。」耿雁青把紅花往旁邊一丟。「甘棠叫我們去找一位王大叔,他是種植紅花的專家。」
  
  江暮煙跳上柵欄四下眺望了一陣,易曉冬見她只用單腳腳尖立於柵欄頂端還站得四平八穩,不由得對她的平衡感佩服得五體投地。
  
  「報告!在左前方發現民宅數棟!」
  
  「好,我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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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著山林特有的清新空氣,易曉冬好不容易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了些,卻很悲慘地被崎嶇的山路折磨得氣喘吁吁。
  
  「你們……就不能、走慢一點……嗎?」易曉冬兩手撐在膝蓋上,停在原地喘著氣。
  
  「曉冬,虧你還是男孩子,體力怎麼這麼差?」江暮煙踏著輕快的腳步往回跑到易曉冬身邊,替他拍背順氣。
  
  「……我只是普通人……不要把我、跟你們這些道士……相提並論!」若是平時,易曉冬肯定會送她一記白眼,但他現在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難道是在鬼道裡消耗了太多力氣?活人進到鬼道裡,體力的消耗是比平常高出不少,」耿雁青也慢慢踱過來。「但你也太虛弱了吧,以前我師父都是帶我用走的進出鬼道,那才夠嗆。」耿雁青飄遠了目光,想起不堪的過去。
  
  「才不是我弱、是這山太陡了!」易曉冬的呼吸終於順暢了些。
  
  「陡一點的路走起來才短啊,省時又省力,多好!」江暮煙露出了「快誇獎我!」的表情。
  
  「那並不會省到力!當然也一點都不省時!」易曉冬再度體認到江暮煙的常識一點都不正常。
  
  路邊的草叢突然發出沙沙幾聲,三人一同收了聲,把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半人高的草叢晃了晃,從裡頭鑽出一隻渾身髒兮兮的黃鼠狼,竄出來走沒幾步,就跌在地上,四肢掙扎了幾下,似乎沒有力氣爬起來。
  
  江暮煙盯著黃鼠狼一陣子,指著牠回頭對曉冬道:「跟你剛才好像。」
  
  「胡說,我好歹還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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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曉冬膽怯地趴在馬車窗邊往外瞄,外頭黑得如無月之夜,只有車上兩盞燈籠一晃一晃地照出他們前進的路面。
  
  隨著馬車前進,路邊的景色漸漸有了改變。漆黑之中,開始浮現房舍路樹被青光映著的形影,馬車越往前進,青光越盛,望著窗外一片泛著青綠幽光的景象,易曉冬十分不安,想喊耿雁青又怕自己的聲音會招來什麼妖魔鬼怪,只好用氣音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耿雁青回過頭,神情看起來稀鬆平常得像只是借鄰居院子一過般:「去西山啊。」
  
  「你確定?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通到西山的樣子。」
  
  「放心啦,你閉上眼睛睡一覺,很快就會到了。」
  
  「在這種地方,鬼才睡得著!」
  
  「我上次借鬼道的時候,這傢伙就睡得跟死豬一樣。」耿雁青往身旁的江暮煙一比。
  
  「那可不是我的錯,這兒又黑又涼又安靜,根本就是為了給人睡覺而量身打造的嘛!」江暮煙一聽到自己的壞話,立刻回過頭辯解。
  
  「這比喻不錯,」耿雁青拍了兩下手。「不過這裡是給死人睡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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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曉冬睜開眼睛,映入視線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他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昨晚借宿在吉祥園。
  
  原以為在大名鼎鼎的鬼屋裡借宿一晚會不怎麼好過,但他昨夜居然安穩地一覺到天明。易曉冬臨睡時發現,小雀她們臨時幫自己鋪的床墊被褥,用的竟然全是高級品,害他睡前興奮得要命,愛不釋手地捧著那床被子檢視良久,直到月亮都升了半天高,他猛然想起隔天還得早起,方才快快睡下。
  
  吉祥園的夜晚十分安靜,或許因為這兒陰氣重,又是女鬼們的地盤,易曉冬整夜都沒聽到半點飛鳥走獸的聲音,甚至連蚊蟲都沒有,讓他一夜好眠。
  
  易曉冬揉了揉惺忪的眼,望向窗外,發現外頭一片大亮,太陽正在天頂中央普照大地。
  
  「不是說一大早就要出門?」易曉冬整個人嚇得清醒過來。「我睡過頭了?還是那兩個傢伙放我鴿子?」
  
  匆忙地跳下床,整理好衣衫跟頭髮,易曉冬推開房門,看到小雀就在他眼前的院子裡摘花,原本就透明的身影,在太陽底下更顯稀薄。
  
  “早安,小冬冬!你起得真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小雀一邊朝他揮手,一邊飄了過來。
  
  「早……安?」易曉冬不太確定地回應。現在怎麼看都是正午了,難道鬼對時間的觀念和人不同嗎?「妳都透明得快要不見了,沒問題嗎?」
  
  “不要緊的,我很喜歡曬太陽!”小雀漾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是嗎?那就好。」易曉冬陪著笑,內心卻很驚恐。這個女鬼連正午的陽光都不怕啊!還好她不是厲鬼,不然就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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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煙女俠洗劫了流氓後,拿流氓的錢快快樂樂地買了更多點心和晚餐,朝著夕陽愉快地踏上歸途。
  
  「妳其實是耿雁青的師妹吧?」易曉冬回想起方才江暮煙大顯身手的場面,這個小姑娘果然也是個道士!雖然耿雁青說暮煙是他阿臨師父的寵物,但那句肯定是玩笑話,哪有人養人當寵物?
  
  「才不是咧,我為什麼得當他的師妹啊!」江暮煙想都沒想就否認。
  
  「那,妳是他師姐?」
  
  江暮煙搖了搖頭。
  
  「難道是師叔?」雖然這個猜測有點離譜,但如果是師叔的話,那她沒大沒小直呼耿雁青師父為阿臨這點就比較說得通了!
  
  「都不是啦!」江暮煙伸長手臂,賞他額頭一個彈指。「阿臨說,我比較像他的……女兒?」
  
  「為什麼連妳自己都不確定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江暮煙帶路在巷弄裡左彎右拐,最後因為手上拿滿東西,暮煙女俠一腳踹開吉祥園後門,宣告二人歸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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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暮煙的帶路下,易曉冬和她來到城西一處市集。
  
  「暮煙,這附近有郵驛嗎?」易曉冬對城西一帶不太熟,只好詢問當地人。
  
  「郵驛是什麼?」江暮煙滿頭問號。
  
  「妳不知道郵驛?就是幫民眾傳遞書信貨物的設施啊。妳把信給他,他們就會幫妳送到收件人手上。」
  
  「原來不會法術的人是用這種方法啊。以前跟阿臨要找雁青,都是放符鳥出去。」
  
  「阿臨?」易曉冬聽到一個陌生的名詞。
  
  「阿臨就是雁青的師父!他人很好喔,都會叫雁青做菜給我吃。現在下了山,雁青懶得要命,都不做菜了。雖然城裡的飯菜也很好吃,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雁青煮的!」
  
  江暮煙露出滿面笑容,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身後的那束赤色長髮也跟著她的步伐一跳一跳的。易曉冬推測她應該很喜歡那位叫阿臨的道長,不過喜愛程度可能還沒高過食物。
  
  「耿雁青他會做菜?」易曉冬對於那個散漫道士會下廚一事感到十分意外。
  
  「對啊。我聽說是因為阿臨不下廚,雁青才被迫學了一身好手藝孝敬他。我也來寫封信給阿臨好了,要他叫雁青做甜點給我吃。」
  
  聽起來是個很任性的師父啊。不過能治得了那個耿雁青,肯定是個厲害的人。
  
  「那位……阿臨道長住在哪裡?」易曉冬一邊在腦中建立起「阿臨師父」的形象,一邊開口延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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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看來這古鏡的確有些蹊蹺。」耿雁青摸著下巴凝視古鏡。昨晚雖然出聲警告易曉冬「古鏡不普通」,但那也只是憑一剎那的感覺做的粗略判斷,他可沒料到這面古鏡竟然如此難纏。
  
  「這還不簡單,我幫你砍了它,看它還怎麼作怪!」江暮煙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長劍,一腳著地,另一腳則踏在圓椅上,用一種非常不適合淑女的粗魯姿勢,正躍躍欲試地朝桌上的古鏡比劃著。
  
  「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砍的解決!」耿雁青起身朝江暮煙頭頂落下一個拳頭。
  
  江暮煙握劍的手一鬆,紅柄長劍便直直下墜,然後在摔到地上前化為一道紅光消失無蹤。
  「好痛!打頭會變笨啊!」
  
  「放心吧,妳已經夠笨了,不會更笨的。」
  
  「我倒是對小白狐比較有興趣。」甘棠優雅地無視他們的胡鬧,伸手橫過桌面,拿起古鏡翻來轉去地細瞧。「牠領你來吉祥園,必定是知道這兒有什麼能應付古鏡;既然曉得破解的方法,那牠肯定知道古鏡的來歷。」
  
  「說得也是,我當時應該連牠一塊兒拖進來才對!」易曉冬悔不當初。
  
  「白狐可是靈獸啊,哪裡是你想綁架就綁架得到的?」耿雁青聳了聳肩。
  
  “耿道長,您的茶來哩!
  
  小雀颳起一陣陰風吹開房門,和浮在她身周的茶壺茶杯一起飄進來。
  
  “來,碧螺春和烏龍各一壺。"
  
  四個茶杯各自在四人面前落下,茶壺也自動自發地給茶杯斟滿了熱騰騰的茶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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